每一碗粥都会暖胃(节选)
清早,窗外雾气氤氲,门外亦是云蒸霞蔚,母亲已然在厨房忙活起来。不必说,她定是在熬粥。眼看着新学期就要开学了,很多同学聚餐放松,而我还把自己关在屋里自怨自艾。见我如此沉沦,一蹶不振,那几天,母亲总是隔早岔晚地来敲我的房门,我心烦意乱,总是无端地对着她发火。
母亲是一个很随和大度的人,每一次我朝她发火,她都隐忍不发。她总是悄悄地守在我的门口,不停地念叨着:“多休息休息,喝点清淡的粥,胃病总会好的。”我躺在里屋的床上,门被反锁着,无论母亲在客厅怎么呼唤,我都一言不发。我不知道那白花花的粥,跟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中午,母亲又来敲我的门,说粥已经熬好了,那碗粥再不喝,米就会浸烂在粥里了。我一听,赶紧起床开门,跟着妈妈,走进厨房。走近一看,颗颗大米,果真如妈妈所说,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再不喝,只要时间洗礼,粥就会糊在碗里。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发现,妈妈不仅熬了粥,还煲了莲子羹。“你做这么多汤汤水水干啥?”我不解地问。见我终于肯说话了,母亲告诉我,每一粒米都有自己的营养价值,每一碗粥都能够温暖受伤的胃。我的胃病真的很快能好吗?
到了晚上,我竟嗅出了白粥中一丝鲜香,那是一碗白菜肉粥,细腻温润的米香浸润在鲜甜的肉汤里,逸散出柴米油盐间最朴实却也是最打动人心的香味。
后来的几天,母亲总是变着法子让我多喝一些养胃的粥。皮蛋瘦肉粥,红豆薏米粥,桂花紫米粥,香菇海鲜粥……我突发奇想,对母亲说,熬一碗白粥吧。母亲应声答应,眼底尽是温柔的涟漪。
母亲把盛出的粥放在桌上,热气在晨曦的照耀下氤氲升腾,须臾,粥不像之前那般滚烫了。舀一勺白粥,几颗米粒在浓稠的汤水间滑动,并没有我想象的寡淡,却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甘甜在唇齿间打转,母亲坐在对面,看着我笑靥如花。
人煮粥,粥载人。胃病在粥的温暖下,渐渐褪去了前所的嚣张。尽管困难与挫折总是不经意而来,但是要记住,每一碗粥都会暖胃,希望总会所向披靡的。一道门隔出了两个世界,门那边,灯明,有人欣慰欢笑;门这边,灯亮,有人为爱开门。
紫花围裙(节选)
秀娥是山西繁峙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在我出生那一年,四十九岁的秀娥因为丈夫治病借了不少钱,为了还债,经人介绍到我家做保姆。一开始,听说秀娥没上过学,妈妈有点犹豫,但介绍人对妈妈说:“秀娥能行的,她是个要强的人。”很多年后,妈妈告诉我,就是“要强”这两个字,让妈妈给了秀娥这次工作机会。
果然,秀娥一到家里就成了妈妈的得力助手。她非常能干,洗衣做饭带孩子,什么都难不倒她。她身高一米五,腰身壮实,家里的围裙腰带有点短,妈妈要给她买条新的,她说:“不用,这点小事,自己能解决。”她找了条废旧的布带子,一针一线地把腰带接长了一截,还在围裙上绣上了一朵紫色的牡丹花。后来,无论是做家务还是出门买菜,她总穿着这条围裙,远远地就能被认出来。
我渐渐长大了,天天都和秀娥在一起。她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的孙子一样照顾。我最爱吃面条,秀娥不让妈妈从超市买现成的切面,自己每天给我擀面条。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一边在紫花围裙上擦着沾满白面的手,一边对妈妈说:“超市卖的面条有添加剂,对咱娃不好,自己擀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