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描写让莫言一路窜红
作者：高玉明
一九八五年首次读到莫言的小说《透明的红萝卜》，讲述的是一个叫黑孩的小石匠在那贫困的年代，经受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艰辛劳作，挣扎在不幸的命运当中，使人对可怜的黑孩产生了悲悯的情怀。小说整篇散发着一股拔个萝卜能带出一串泥来的生话气息，真实自然，感染力极强。那时莫言刚出道，连一点名气都没有，可他的这篇小说是用了真情去写的。
没几年，又看到了由莫言的同名小说《红高梁》改编的电影，看后的直观感觉是:愚昧丶野性丶露骨，甚至有些丑陋，是对内敛、善良、文明的中华民族的丑化和亵渎，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后来读了《红高梁》的小说使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莫言把中国人遗弃了多年的糟粕捡拾起来凭借道听途说而津津乐道，还对阴暗面加以放大，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在写作理念上比别的作家大胆、草率、张扬了一些。
莫言在谈《红高粱》创作经过时曾这样说″有些老作家提议需创作一批优秀的战争题材小说。他自告奋勇地说，我没听过放枪放炮但我听过放鞭炮；没有见过杀人但我见过杀猪甚至还亲手杀过鸡；没有跟鬼子拼过刺刀但在电视上见过。”他这有悖创作规律的轻率让老作家们嗤之以鼻，他却一意孤行，仍在这荒谬的思想主导下，不知深浅地写出了《红高粱》。稍有点文学常识的人都懂得，要写好一篇真正的文学作品，没有厚实地生活体验和第一手材料，那间直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即就是有间接的材料，若不下苦功揣磨提炼也不可能写出劲道的力作。
《红高粱》像莫言信誓旦旦所承诺的战争题材小说吗？优秀的战争题材小说《保卫延安》、《红日》、《林海雪原》、《东方》是像他这么写的吗？《红高粱》让人只记住了“我奶奶”在高梁地里被人强暴的场面，与真正的战争题材小说分马牛不相及。从文学的角度去审视，小说《红高粱》是一篇不成熟的泛泛之作，还不如他《透明的红萝卜》感人，因为″红萝卜”是在写生活，而“红高粱”是在编故事。
《红高粱》电影只所以能在国外获奖，是外国人看准了中国人的愚昧丑陋恰好与他们的认知相吻合，便求之不得地利用中国人自己的艺术品将这愚昧丑陋传播扩散。《红高粱》中所表现的能代表已改革开放起来的中国人民真正的状态吗？外国人才不管那么多。加之莫言性描写的喧染张扬，正好迎合了国内一些热衷于性解放人们的味口，让《红高粱》红极一时。电影捧红了莫言，使他在中国文坛上大放异彩。《红高粱》的所谓成功，让莫言尝到了性描写的红利，从此坚定了他把性描写奉为创作的法宝，在往后的作品当中几乎扯不断性的描写，且写得越来越大胆露骨和龉龊了。从此，莫言也就开始迷失了。
读莫言的长篇小说《生死疲劳》是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后的事了。是带着崇敬的心情去读的，心想能获诺贝尔奖的莫言，写的小说会达到令人仰止的水平，谁知，读完后使人眼境大跌。
小说开篇像剧本写作一样列了一栏人物表，让我颇感突兀。全书以几个大的章节牵引，一是驴折腾。二是牛犟劲。三是猪撒欢。四是狗叫唤。五是猴。用将人拟兽化的荒诞手法描写了主人公西门闹托生的六道轮回，借以剖析中国社会从解放初到改革开放各个阶段的政治变迁。这样的结构倒也别出新裁，可作者写得粗糙、轻率、失真和概念化。不下苦功让故事中的人物以自身的合理推进，使读者在潜移默化中去感知作者要阐明的观点，而是作者感情用事地跳出来指东道西，人为痕迹比比皆是，显得牵强僵硬，难以服众。
在驴折腾这一节，莫言又把他的创作法宝利用起来，对公驴母驴的交欢用了相当长的篇幅，赤裸裸地大书特书，以耻为荣，这对表现主题没多大作用，只不过是为了博得低极趣味读者的眼球，赢得卖点。明眼人一看便知。
在牛犟劲这一节，西门闹托生的牛向左派式的人物横冲直撞，搅得天昏地暗，看似怒火满腔，却假得离谱。是作者的主观臆造，是对情节的简单化处理。不像小说创作，倒像童话故事。还有全国农民都已进入人民公社化了，蓝脸却一个人继续单干，这在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大好形势下，革命的洪流能允许他一个人搞资本主义吗？经不起推敲。蓝脸夜晚吆着牛犁地种田谁能相信？当过农民的人都知道天还未黑时牛就看不见了，深夜吆牛种田没人见过。这些重要情节地失真，让人对整篇失去了信任感，同时窥探出作者的不负责任和粗制滥造。
在猪撒欢这一节，西门闹托生的刁小三在河滩狂战群猪，和牛犟劲当中的横冲直撞如出一辙，人为雷同、简单虚假可想而知。西门闹托生的猪在猪圈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更是滑稽可笑。
后面的猴一节中，西门闹的最后一道轮回竟然从他孙女的阴道中托生而出，恶心之极，令人作呕。莫言也是真能写得出啊！
《生死疲劳》中莫言对中国政治运动的评价有欠深刻，还显随意偏颇，令人难以苟同。全篇充斥着怨恨复仇的情绪，对人性不深刻地挖掘探索，使人物简单化、脸谱化，酷似文革中假大空的创作手法，机械乏味地说教，干巴巴地图解政策，缺乏感染力，就更产生不了共鸣。同样借用假托的手法揭示人世冷暖，莫言的老乡蒲松龄大师拿捏得多好，把鬼魂刻划得入情入理，美仑美奂，又入木三分。相比之下，莫言的功力还差的很远。
食色性也，人之欲也。性是人类生活中的一部分，是文学创作中绕不开的话题，不能谈性色变，因噎废食，但必须把握好尺度。纵观古今中外文学大师性描写的谨慎雅洁，我们不得不折服大师们的德行和高超的写作技巧。《红楼梦》是脂粉堆里的故事，不堪得性描写能有几何？曹雪芹写宝玉和袭人初试云雨情时，也只是点到为止一笔带过，读者意会即可。小仲马的《茶花女》是一部专门写妓女的世界名著，里面也找不到刻意写性的场面；而不是像莫言一样钟爱于性的描写，又写得那么热辣刺激，直至肮脏龉龊，不忍卒读。
莫言对外强调:文学是揭露黑暗的，不是歌颂阳光的。似乎他比别的作家要高明深邃一些，结果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依我鉴赏文学的标尺，无论是揭露也罢歌颂也罢，一旦作者的作品失真杜撰，任何声嘶力竭地呐喊只能是空中楼阁，望书兴叹。你的作品生搬硬套，牵强附会，漏洞不能自圆其说，那你揭露的黑暗也不是在胡吹冒嘹吗？认可价值能有几份？还是先把作品写好，再谈揭露或歌颂。
莫言在《生死疲劳》后记中说，他用四十多天写出了四十多万字的《生死疲劳》，他盘点了一下他写的作品，惟有《生死疲劳》还能拿得出手，让我十分诧异。自认为最钟意的作品都这汤道，那未看的《神嫖》、《丰乳肥臀》不知会日鬼成什么样子。也许有人会问:莫言的作品这么下作，咋还拥有那么多的粉丝？答案很简单。因为中国是一个具有十四亿人口的大国，使假冒伪劣产品有一定的空间。就像那假酒假烟、冒牌服装一样，这个人不买，那个人却买，还会出现抢购一空的热闹场面，这就更滋长了造假人的信心。假冒伪劣产品制作省工省时，成本低，得来的快，制作人也不顾道德地审判、良心地谴责，便不顾一切地廉价兜售，轻而易举地获取暴利，往往还把那些精艺求精、呕心沥血打磨出来的名牌产品挤兑地濒临倒闭。然而历史的经验证明，又有哪个假冒伪劣能长久地占领市场，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鲁迅先生早在三十年代就断言:“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更有限。多行不义必自毙。”随着全民品牌意识地提高，那些“水货”不是比前些年少多了吗！一个风清气正更加环保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正向人们走来。
《生死疲劳》读完后，我掩巻回顾了一番，似乎醒悟了莫言开篇列的人物表的用意。全篇当中的六道轮回，一会轮为动物，一会轮为人，轮得作者自己都有些混乱，他怕读者越读越糊涂，好拿人物表来检索分辨。以己之昏昏，使人之昭昭，未之有也。读这样的作品纯粹是浪费时间，只能蛊惑那些九零后、零零后的年轻人感到新奇、好玩、刺激等等；要想让与莫言同时代过来的人买他的账那是难乎其难。因为他们明白政治是复杂的，不是简单的谁对谁错，国家的命运是重大的，艺术作品的导向须慎之又慎。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在《生死疲劳》的扉页上写下这样的读后感:"莫言举起手中的大笔任意挥洒，无所不能，把地球能写成方的，把太阳能写成黑的。”并得诗一首:
胡拉被来乱扯毡
蜻蜓点水飞得欢
生搬硬套任雌黄
龉龊性事粗俗滥
文德不敬笔蒙羞
道义铁肩怎能担
沾沾自喜夸手快
时间老人难买单
希望莫言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写作，把才情用到正道上来，多写些像《透明的红萝卜》那样的小说。不要高高在上，把读者当傻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写的好小说、滥小说他们都能看得出来。文章千古事，良心去为之。正如路遥所言:″艺术劳动这项从事虚构的工作，其实最容不得虚情假意，全然应出自我们内心的真诚；无病呻吟换不来眼泪，只能换取讽刺地微笑；而用塑料花朵妆扮贫乏的园地以示繁荣，这比一无所有更为糟糕。”是的，写作就像农民种地一样，你哄地皮子，地皮子就哄肚皮子。几份耕耘就有几份收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清者光耀人间，名垂青史，浊者大浪淘沙，自生自灭。无任何功利目的的时间老人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让我用美国著名总统林肯的名言来结束此文吧:“在某些时候，你能骗了所有人，也能在所有时候骗了某些人，但你不能在所有时候骗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