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最爱圆底佛手了。”庄子在银杏树上方飞了一圈说。
列子跌落在地上,揉着屁股说:“师傅也带我上去看看。”
看多了战争和杀戮,来到这一片天地,天朗风清,心下畅快,捻动十指,让白龙驮着我和列子在银杏树上方转了一圈。
慢慢,感觉不对劲,感觉列子的鼻尖贴着我的耳朵,双手居然环抱住了我,还喃喃呼唤着:“长风,长风,想你想得好苦!”
我估计他迷障了,赶紧一个唿哨,白龙迅速地翻转身体,列子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头朝地,一动不动。
我和庄子,白龙站在他身边好久他都没动。
“死了吗?”我问庄子。
“老人家开门,老人家开门,您带我去见你的夫君可行?只让我见一眼,就一眼,我死也瞑目了!”茅屋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朝里喊着。
“有什么门啊,这篱笆,你要进来,推开就是了。”我走过去帮那位书生推开,做出请的姿势。
“切不可造次,得得老人应允,方能进去。”书呆子认真道。
狂风大作,紧接着雪花飘飘。
“六月天下雪,还有天理吗?”书呆子感慨。
“这世间,事事是非颠倒,各处诸侯倒行逆施,天非天,地非地,君不君,臣不臣,六月天下雪算什么!”庄子愤愤然。
我去茅屋旁废弃的屋子里点上火,让书呆子进来。没一会儿,列子也进来了,鼻青脸肿,泪痕满面。
我忍住笑,递给他一只鸡腿,另一只给了书呆子。
“这年头有饭吃就很不错了,还能吃上鸡腿,真是罪过。”书呆子一边作揖一边接过鸡腿狼吞虎咽。
“大鱼,你炖了大娘的鸡,让她何以为生?”庄子严肃地看着我。
“我已经将金币给大娘了。”我啃着鸡说。
“这慌乱的年头,再多的金币也抵不过一只母鸡。”庄子说着走过来撕了一些鸡肉。
水足饭饱之后,庄子微闭上眼睛。一只硕大满肉的银杏树叶从我眼前飘过落到庄子脚下。
庄子盯着银杏叶许久,叶子变成了一只母鸡,和我们腹中那只别无二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将树叶变成母鸡,还有一名女子的声音到目前为止我都没得见其尊容。”书呆子看着庄子说。
“你肉眼凡胎的,看不见属正常,能够泰然处之也说明你个书呆子有点胆量还顺带有些涵养。”列子笑眯眯地说。
“老奶奶回来了。”银杏叶变成的老母鸡说道。
“还是我去拜访她老人家吧!”书呆子主动请缨。
“为什么你去?”我问。
“在下乐山,善抚琴,空中之飞禽地下之走兽,若听在下抚琴一曲,也定能感动至天敌变好友。我也以此为傲。乱世之中,不期仕途显达,只纵情山水。一日,路过此处,风雪交加,实难前行,便擅自在这间废弃茅舍里住下。风息雪漫,意境高妙,藉着兴致弹奏《高山流水》。一曲未了,闻隔壁有妇人嚎啕大哭,悲伤不能自己。乐山抚琴数载,也有知音一二,但未曾有如此动情之人。我冒风雪见之。妇人开门,脸颊泪痕未干。我问之:‘老人家何故如此悲伤?’答曰;‘你在捣鼓何物,声音极像我夫君弹棉花之音。’乐山苦学琴技二十载,原以为这世间能与我匹敌者少之甚少,不曾想,天外居然有如此高人。我想拜见此位高人,可惜老妪一再推辞。我自那时也不能再抚琴。”说完流下泪来。
庄子看了看乐山,说道:“你也不要耿耿于怀,那老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你和他如何比?”
乐山迷惑地看着庄子。
“你看,”列子指着我,“你看不见她,她七百岁,在我们世界里算,根本就不可能活过七百岁,可在他们的世界里,她还是没成年的小女孩。如果比年龄,你如何能及?”
乐山默默无言。转身去了。他的失败不难想象。看着他灰心丧气地样子,我想说两句话安慰他。还是被列子抢先了一步。
“如果那么好见,我们也不必那么大费周章了。你安心待着,等我们想办法。”
雪停了,太阳炙烤着大地,乐山汗流浃背,庄子静默打坐。小屋里烦闷无比,我唤来白龙,准备去山中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