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让人过目难忘的形象描写
男人们几乎都很瘦,个个拄着拐杖。在他们脸上,是我大为惊奇的一个特点是:不见眼睛,但见一大堆皱纹纸中有那么一点昏浊的亮光。这些人一落座,大多数人都打量我……一时,我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滑稽的印象:这些人似乎是专来审判我的。
此外,我还保留了那天的几个印象:例如,贝雷兹最后在村口追上我们时的那张面孔。他又激动又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在脸颊上。但由于脸上皱纹密布,眼泪光流不动,时而扩散,时而汇聚,在那张哀伤变形的脸上铺陈为一片水光。
奇怪的不仅于此。因为相片中的脸占了绝大面积,让我得仔细地观察这张脸的构造。额头普通,额头上的皱纹普通,眉普通,眼睛也普通,鼻子、嘴巴、下巴等等全都很普通。
啊,这张脸不但毫无表情,还让人没有一丝印象,毫无特征。假设我好好端详这张相片后,闭上眼睛,再回想,我已经忘了这张脸的模样了。房间的墙壁、小小的火盆或许还能勾起我一点点记忆,但对房间里主角的长相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完全想不起来。
这是一张不能入画的脸庞,连漫画的方式都不成。睁开眼睛一看,啊,原来长这样啊!甚至连想起来的喜悦感都没有。说得明白一点,就算睁开眼睛再看这张相片,也不会让人留下印象。只是觉得很不愉快和焦躁,让人想赶快移开视线。
特洛伊元老本来觉得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让国家陷入战祸是不明智的,但是当他们见过海伦的美貌后,纷纷觉得为她出战无可厚非,甚至觉得不能怪敌人愿意为她发动战争。海伦的美让人心服口服,理智全失,还讨论什么,打就是了。
顺嫂的交际手腕很有两下,我们才住下来几天,她就跟金家上上下下混得烂熟了。当她带着我向他们家里直闯而入时,就连那条看门的狼狗也不会叫一下。
老画家想调出一种嫩肉色,嫩得发亮、嫩得带草芽上的腻光,那是一种青春的肉色,在十六岁少男韧滑的腰上的那块颜色。
张大哥是一切人的大哥。你总以为他的父亲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儿就是这么足。
周少濂是位很古老的青年,弯弯的腰像个小银钩虾。瘦瘦的一张黄脸像个小干橘子。两只小眼永远像含笑,鼻尖红着又永远像刚哭完。这样似笑不笑,似哭非哭的,叫人看着不能不起一定的情感。
细嫩的嗓音好似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嗓音的难听又决不是小孩子所能办到的。眉上的皱纹确似有四五十岁了,嘴唇上可又一点胡子茬没有。总之,断定他至小有七岁,至大有五十,或者没有什么大错儿。
莫大年的脸,红的像一轮缩小的朝阳,武端的脸是黄的似一轮秋月。莫大年的红脸肉嘟嘟的像个小胖子,人们也叫他小胖子;武端的黄脸上肉也不少,可是没有人想起叫他小胖子。
有些人实在想叫他“小肿子”,又觉得不好出口,虽然胖和肿是差不多的。莫大年心广体胖,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恩娘这些年在辛辛苦苦地为你暗中筑债台呢!她不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你赊账花费她的温暖,悄悄把她对你的一份份好都加在你账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你欠了她天大的情分。
一百分的关怀,在她这里非得给出一百二十分,那份额外的二十分她让你永远还不清。焉识现在明白,她是要讨还她的债务的,并且要你拿出你无法拿出的东西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