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学作为一门研究地壳物理结构,化学成分和历史的学科,直到十八和十九世纪才形成其现代的形式。但自古以来哲学家和神学家们的作品曾对地球的历史作出种种推测。以泰勒斯和阿那克西曼德为代表的希腊自然哲学家曾探讨了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海洋贝类化石和植物残骸等地质现象。希腊人的解释反映了他们的世界观:海洋曾被大片陆地所覆盖;周期性的洪水毁灭了所有的生命;泥土产生了新的生命;陆地和海洋不断地交替等。海侵说可能是最流行的理论。人们的争议只在于其范围,频率和原因。
在以后的世纪中,早期基督教的作家如德尔图良,克里索斯托,希坡的奥古斯丁等,用挪亚的洪水重新解释了地质学的奥秘。地质的特征通常被视为圣经的洪水,或至少是一位全能上帝作为的证据。自然哲学家们并没有明确地区别科学与神学。他们认为大自然和圣经都是上帝能力和奥秘的启示。
文艺复兴重新激起人们科学研究的兴趣,再加上新大陆的发现,使人们可以进行全球范围的地质研究。
但现代地质学直到十八世纪才得以形成,可能是因欧洲西北部矿区对于地质实用知识的需求而促成的。德国弗赖堡的矿物学家亚伯拉罕·G·沃纳(1750-1817年)推出了地质构造的水成论。水成论者认为地球曾经完全被海洋所覆盖,包括最高的山脉,所以在岩石中存在各种矿物质。沃纳对于矿物质的见解使他认定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了均匀的地质层化。这些岩层是经过五个明确的阶段不断沉积露出洋面而形成的。这一学说被称为洋葱外衣说。
与之相分歧的是火成学派或深成学派。他们认为地层的形成需要漫长的时间。其著名的倡导者、爱丁堡的詹姆斯·赫顿(1726-1797年)的话经常被人引用:“我们没有发现开始的痕迹和结束的前景。”在《地球理论》一书中,赫顿提出了他的观点:地球表面所有的地质现象都可以用现在也能观察到的自然原因来解释。这种观点后来被称为均变说。
由于均变说要求有漫长的地质时间,与广为接受的厄谢尔大主教年表(世界的创造在公元前4004年)相悖;又由于赫顿的文字含混不清,许多人就去寻求其它的地质学说。火成学派的主要反对者之一是巴伦·乔治斯·L·库威尔(1769-1832年)。他是比较解剖学的提出者和古生物学的创始人。他的灾变说认为自然灾难曾多次毁灭地球的大部分地区。新的生物群最终代替了已经毁灭的种群。周期性的灾难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伴随着生物的再繁衍。
《创世记》的洪水可能是最后和最大的一次洪水。继库威尔以后,威廉·巴克兰成为灾变说的主要设计者。他把库威尔的学说与《创世记》的洪水结合起来。其他人效仿了他的理论。土地测量员和英国地质学之父威廉·史密斯(1769-1839年)认为化石是按一定的顺序形成的,可以用来确定地层。其他学者则主张生命的演替,并认为化石可以确定每一个地层的年代。
到了十九世纪二十年代末,自然神学似乎与科学形成了完美的和谐。他们把《创世记》有关创造周的记录扩大成漫长的地质世代。每一个世代都繁衍出比前一世代更为先进的生命形式。洪水不再被视为一个重要的地质事件。即使确有发生,那也只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并且是许多类似的灾难中的一个。
1803年,约翰·普莱费尔用比较通俗的语言诠释了赫顿的学说。但这种革命性的均变说直到通过查尔斯·莱尔爵士(1797-1875年)《地质学原理》(1830年著)一书的重述,归纳和推广才被人们所接受。莱尔有效地论证了均变说的原则为自然定律下的地质事件提供解释。他说服大多数科学家相信地球目前的状况既不是过去六千年来上帝作为的结果,也不是因为《创世记》洪水的水流作用,而是可以观察到的自然力按照万古不变的物理定律缓慢运作的结果。这种观点的普及为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铺平了道路。
就这样,到了十九世纪中页,均变说就被视为影响下一个世纪地质学思想的基本原理。许多人不再认为《创世记》的洪水是一系列灾难中最严重的一次,而只是视之为美索不达米亚局部的事件或一个传说而已。
然而在最近的几十年里,均变说遭到越来越多的质疑。灾变说则认为地质过程的正常速度周期性地受到异常事件的干预。甚至那些否认宇宙中存在超自然力量的学者也逐渐接受这种观点。关于地质学说的一些新动向,详见本文第五部分。
二、安息日复临信徒与地质学
在1844年大失望以后的年间,复临信徒们主要从事研究基督复临的预言征兆,无暇顾及地质界的争论。然而他们对圣经预言的研究使他们很快注意到《彼得后书》第3章有关世界末日自然现象的描述。反映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早期信念的最初刊物发表了一些关于地心组分的文章,以及火灾,地震和火山爆发的报道,作为基督即将显现的征兆。当第七日安息日的道理成为教会的主要教义之一时,就必须维护《创世记》七日创造的记载。
复临派的神学家们没有贸然研究地质的科学,而只是寻找支持《创世记》记录正确性的证据。均变说所假定的漫长年代与《创世记》的字面理解相冲突。人们曾试图检验是否对圣经的记录有所误解。怀雅各和J·N·安德烈坚持认为地球在创造周时才出现。但一批所谓的“二次创造论者”则认为:地球化学成分(仍然是上帝所创造的)的存在远远早于六千年以前的说法不是没有圣经依据的。争论继续进行,但没有得出一致的意见。然而二次创造论者似乎一直处于少数。
早期复临派的刊物重新刊登了其他基督教团体和科学家们所写维护按字面解释圣经记载或批驳进化论地质学的文章。《评论与通讯》的编辑们,特别是乌利亚·史密斯特别强调他们所反对的是误用和滥用地质学的事实,而不是地质学本身。他们表示相信,随着年轻的地质学不断研发出新的理论,科学与圣经之间定能达到和谐。同时他们也警告不要轻易接受任何质疑《创世记》记录的真实性的所谓新科学主张。当然,真科学肯定是与圣经和谐一致的,因为它们出于同一位作者。
从1850年到1900年,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内部视科学为不愿意承认上帝是创造主的人手头的工具。鉴于所有的真理都是以圣经不变的标准为基础的,故他们不信任不敬虔的科学家所说的话。这是复临派洪水地质学的神学阶段,与创造论是密不可分的。大多数关心地质学的人,如A·T·琼斯,以怀疑的眼光研究地质学的文献,希望找出其中的矛盾,缺点和错误。
教师兼作家乔治·麦克里迪·普莱斯(1870-1963年)开创了复临派洪水地质学的科学阶段。在研究了手头的地质学文献以后,他发现自己对于按字面解释《创世记》的信念并没有动摇。他对于基督教中有神进化论(认为上帝通过漫长的时期创造了世界)的倾向表示惋惜。普莱斯呼吁各教会进行改革,回归创造的真理,以维护上帝作为创造主的权威。
1902年普莱斯发表了出版了共计二十五册的《现代基督教与现代科学大纲》中的第一册,对三种进化的理论提出挑战,即地质均变论,生物进化论和有神进化论。他以后出版的书主要针对地质学,因为他认为这是其他进化观点的基础。针对化石中各种生物形体的进化论解释,普莱斯指出化石是在洪水中被毁灭的史前动植物。他认为地质均变论和生物进化论是没有证据的,只能依靠对岩石和化石的武断推定。
普莱斯主导了对地质学进化论的抨击达四分之世纪之久,影响了其他基要派的基督教团体。他在基督教界的影响使许多复临信徒几乎视他为灵感的作者。人们很难反对普莱斯的观点而不被视为与上帝的真理敌对的异端邪说。
普莱斯把地壳的所有重要地质特征几乎都归诸于《创世记》的洪水。但他的一个学生H·W·克拉克发现需要对这个观点加以修改,以适应洪水前可能存在的地质构造。普莱斯相信化石不存在真正的次序,但克拉克在层化的岩石中看到了次序的证据。克拉克用他生态成带现象的观念来解释这种次序(见本文第六部分之3)。普莱斯用洪水的活动来解释大陆冰川的证据。而克拉克则提出数据表明,高山的冰川作用和北半球平原上的大陆冰层都是真实的。虽然后来的安息日会科学家们对这些解释作了调整,但他们仍然反对均变论地质学,坚信按字面解释《创世记》的洪水。
三、圣经的对洪水的描写
圣经对洪水的描写非常简要,没有包含地质的资料。怀爱伦的著作所提供的信息要多一些,但在洪水时所发生的许多事情还须通过对自然的研究来推定。由于资料的匮缺,灵感的作者所提供的少量信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我们应先从有关洪水毁灭世界前的若干论述开始。
洪水曾极大地改变地貌。故洪水以前的状况一定与现在大不相同。当时的地球没有下雨(创2:5),但存在大量的雾气(第6节),加上河流(第10-14节)与海洋(怀爱伦,1890年,第97页)。地底下很可能有丰富的水源(创7:11;怀爱伦1878年和1901年著述)。丘陵与山脉没有现在的那么高峻崎岖(怀爱伦,1947年,第20页)。动植物的生命要高级得多(怀爱伦,1864年,第33页;1890年,第44页;1903年,第129页)。
我们可以依据《创世记》第七和第八章推导出洪水的时间表。挪亚进入方舟七天以后,地下水涌了出来,同时至少下了四十天的雨。这四十天似乎包括在随后描述的一百五十天内(见创7:24注释)。“水势浩大”既可指水位持续上升(创7:18),也可指全球最高的山峰持续被水淹没(第19节)。《创世记》8:2似乎暗示水位一直上涨到一百五十天的结束。那时雨才停止,深渊才被堵塞。随后刮了一场大风,水位下降,地面经225天才变干。当挪亚进入方舟382天后离开时,至少附近较高的地带已经干了(第14节),并且很可能新的植被已经形成(第11节)。此后可能继续发生一些重大的地质变迁。
值得注意的是“洪水的水位是逐渐上升的”(怀爱伦,1864年,第72页;1890年,第100页;1901年著)。这正好符合地球许多沉积岩层的排序方式。因为如果洪水像人们所猜测的那样一下子淹没全地,这些沉积岩层就会完全混合在一起了。当时还有剧烈的地质活动,如地震,火山和激流把大块的岩石抛入天空(怀爱伦,1886年;1890年,第99页)。
在洪水时一定发生了大量的地壳构造活动,即地球表面的升高和下沉。一些山脉就是在那时形成的(怀爱伦,1864年,第79页;1885年;1890年,第108页)。其他的山脉发生了变化,变得险峻崎岖了(怀爱伦,1890年,第108页)。平原变成了山脉,山脉变成了平原。地球有些地区所受的影响要比其他地区大得多(怀爱伦,1890年,第108页)。
怀爱伦曾有一段重要的论述:“上帝分布在海底的泥土,石灰和贝壳被翻了出来,抛撒在四处”(怀爱伦,1886年)。大片森林被淹埋,形成了我们现在的煤炭和石油(怀爱伦,1890年,第108页;1903年,第129页)。当水位下降时,形成了大片混浊的海洋和松软的泥层(怀爱伦,1864年,第77页;1890年,第107, 108页)。大风吹干了地面(创8:1;怀爱伦,1890年,第108页),吹走了大水“有时甚至吹掉一些山顶”(怀爱伦,1890年,第108页)。
怀爱伦和《创世记》的作者无疑都认定洪水淹没了整个地球。《创世记》7:19-23一再强调了这一观念(哈塞尔,1975年著):“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动物……都死了”。“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气息的生灵都死了。凡地上各类的活物……都从地上除灭了”。“洪水改变了整个地球表面”(怀爱伦,1864年,第78, 79页;1890年,第1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