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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奶奶的记忆作文

2020-06-07 07:36:19 奶奶的文章 访问手机版

关于奶奶的记忆作文

   江汉平原的夏季,在五月底的栀子花香中徐徐打开,蔓延到九月末的桂子花香时节才有秋的气息。最近结束了上一阶段的任务,赋闲在家。清晨去菜市场买菜时看着许多小摊上摆着一束束栀子花,卖菜的小贩也大多都在衣服上别上了几朵。格外清香,也勾起了许多回忆。

我们这一代乡镇青年,大多小时候都是“留守儿童”,父母外出经商或是打工,我们在镇上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与爷爷奶奶的感情自然要深一些。今年是奶奶走的第四个年头了,这几年我一直北方上学,秉持着“我不去想,奶奶就一定还在家等我”的心理暗示,兀自逃避地过了这几个春夏,直到去年春节,我独自回老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恍惚间才发现,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三年。自己本就是一个健忘的人,回想起高中以前与奶奶生活的时光,零零散散的记忆,但总有某个物件,某种味道或是气氛,串起奶奶的音容笑貌。

领口上的栀子花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留着短发,我是家里的“幺孙女”,那时候奶奶就已过了古稀之年了,本该享福的年纪,但还是想着为爸爸和伯伯分担一些,代为照顾我们堂兄妹三人。每个季节,姑妈都会为奶奶买几身新衣服,但奶奶都舍不得穿,平日里都是穿一些旧衣服,只有再去“走人噶”的时候才会穿新衣服。姑妈总会故作生气地说:“怎么就是‘想不穿’,攒着也没人要啊,再不穿以后不给买了。”奶奶便小声嘀咕:“谁让你买了,衣服能穿不就好了,那些都太花里胡哨穿不上。”这样的拌嘴时常发生,但姑妈仍一如既往地给奶奶送着新衣服和生活用品,奶奶也总会向邻居炫耀:“大姑娘今天又买的衣服过来的,哪个穿的完哟。”然后收好放起来。我想,奶奶他们那代人,一辈子节俭惯了,年纪大了再要改也怕是难了,劝也劝不动,姑妈她们也就只能由着她了。

   邻居家匡爷爷门前有一棵很大的栀子花树,奶奶总会在花期来临之前和匡爷爷打好招呼,偶尔也会让我把家里的水果给匡爷爷拿去一些。这也是奶奶从小教育我的“不欠人情”的道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邻里之间,东家分点这个,西家还点那,这样有来有往不怕吃亏的状态,也是我这么多年在人际交往中奉行的准则。夏日里关于奶奶的记忆,便是带着匡爷爷家栀子花的味道的,还有那件总是别着花的衣服——那件棕褐色印着蒲公英花朵的尼龙面料的外搭。每天清晨奶奶去匡爷爷家摘一捧栀子花,洗净上面的小虫,捆好一束让我带去学校给我们语文老师,那位老师也姓洪,是本家的亲戚,上学时对我颇多照顾,奶奶也总是记挂着她。奶奶在我的马尾上扎上两朵,剩下的花放进买菜的竹篓里,遇到熟人就送上一两朵。那时候不懂事,还总是嫌奶奶在我头发上扎着栀子花别扭,殊不知若干年后再也没有那样的岁月了。

奶奶的“包袱”

   奶奶有一个特别的“包袱”,那是一个类似于现在活页文件夹的布书包。记忆中的它的表面,是奶奶糊上的一层黄色的布,内页则是一页页的的套着塑料膜的硬纸板,奶奶将它称为“包袱”。奶奶总是将它包裹得十分严密,生怕受潮,但保护得再好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我看到它的时候,那些页面也都有了许多潮湿的痕迹。那一页页中珍藏的,是奶奶最宝贝的“鞋样子”和“绣花样子”。小时候,我和弟弟冬天的棉靴都是奶奶亲手做的,比着包袱中的“鞋样子”做鞋面,纳鞋底,一针一线地缝好。大大小小的“鞋样子”记录着我和弟弟的成长轨迹,我想,在我没有翻到过的页面,也一定有奶奶关于那个清贫年代里为孩子们新纳一双双鞋的喜悦吧。邻居家的奶奶们常常来找奶奶借“鞋样子”,她们常夸奶奶的冬靴做得最好,奶奶也十分乐意与她的“姐妹们”分享一些经验,东街那家裁缝店面料好看,西街那家点鞋底防滑。只是偶尔借出去的鞋样有遗失,奶奶嘴上说着没事,晚上奶奶悄悄打开包袱,我坐在床上透过白炽灯昏黄的灯光看到过奶奶失落的神情。“包袱”里除了鞋样,还有一些“绣样”。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的眼睛已经不太好绣不了花了,只是偶然那次,我从奶奶的包袱里看到一些牡丹花和兰花的画,问奶奶,奶奶便告诉我那是绣样,她年轻的时候的绣工可是大队里数一数二的,很多年不绣了,许多大的绣样都被人借走而遗失了,只剩下这些零零散散的,奶奶摸着那些绣样,只是看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奶奶告诉我两位姑妈出嫁时曾经为她们一人绣了双鞋垫,那时候我还和奶奶开玩笑说我嫁人的时候也要奶奶绣,奶奶只是笑着点头,可奶奶终究没能看到她的幺孙姑娘成家立业。奶奶并不识字,却能把那些绣样画的惟妙惟肖,虽然我曾见过奶奶的绣品,但想着必定也是十分精美。奶奶的“包袱”,是她这么多年清寒岁月中的点点星光,有着她这一世的念想与骄傲,但却在后来几次搬家,奶奶又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后遗失。这一世太短,有太多遗憾。只恨自己未能在奶奶最后几年的岁月中将奶奶的宝贝珍藏起来。

   在这个栀子花开的夜里,想起奶奶,终归觉得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多记录一些日后回想也别有一段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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