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蜻蜓似乎格外的多,是我在合肥这六七年间,见到最多的一季。
相信,很多人孩提时代,都曾痴迷过捕蜻蜓。城里的孩子们,或许用的多是网兜,而乡下孩子们的工具,则是五花八门,或者说是拿到什么可以用的都用上了,扫帚堪称神器,徒手那是绝活。
想起自己小时候捕蜻蜓的光景,总会暗自发笑。每到夏季,尤其是雨后的傍晚,小镇的大街小巷、家院里,特别是南面街后的打谷场上,是绝对的主战场。在那里嗡嗡地蚊子蠓虫似乎织起了一大片的网,而蜻蜓也成群结队的编组飞行,往来消灭这些害虫。记得那时的蜻蜓特别多,而且队列里总有特别大个的,尤其是红色的那种,是小伙伴们最眼馋的。它们在触手可及的高度上自由飞翔,成群的蜻蜓高高低低的排序似得飞来飞去,场面非常壮观。
捕蜻蜓也就成了儿时的一种游戏,一种竞争的荣誉。那时,我们几个玩伴,晚饭过后,便举着网兜,扛着扫帚,冲向打谷场,比赛谁捕的多。一直到捕累了,或是家长叫我们回家,方才停歇。临别前,围在一起数数,比赛谁捕的蜻蜓最多,谁便有了像是获得了无上荣誉般的自豪感。
对于捕到的蜻蜓,我们一般都会放飞在房间里,让它们捕食家里的蚊子。
到再长大一些,尤其是学习自然科学知识以后,才知道蜻蜓是一种益虫,是世界上眼睛最多的昆虫,它的视角极为灵敏,可在空中飞行时捕捉害虫,一只蜻蜓一天能捕食480多只蚊子或20多只苍蝇,有的还能捕食蝶、蛾、蜂等。另外,我们常见的所谓“蜻蜓点水”,实际上它是在产卵。雌蜻蜓产卵到水里面,多数是在飞翔时用尾部碰水面,把卵排出。这其实是它产卵时的表演。而且,一只蜻蜓,自幼虫在水中发育以来,一般要经11次以上蜕皮,需时2年或2年以上才沿水草爬出水面,再经最后蜕皮羽化为成虫。这比起破蛹化蝶,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我顿生敬佩。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捕过一只蜻蜓。
更有趣的是,蜻蜓也常入诗人骚客的笔端,最脍炙人口的莫过于杨万里《小池》中: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写得如此富有生气和灵动。然而,我最喜欢的,还是要数杜甫的《曲江二首其二》中: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从字面上,可以看出诗人对于眼前所见的恬静、自由、美好境界的珍爱,而联系全诗和创作背景,有可见老杜的一腔哀思。所以,这样的乐景衬哀情,总让人黯然神伤,不能自已。
蜻蜓之夏(Dragonfly Summer),是美国歌手迈克尔?法兰克斯(Michael Franks)1993年同名专辑中的主打歌,在他那带点涩带点咸的甜蜜歌声里,或许,能够感受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