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静谧,漫长——星儿闪烁时的静谧,皓月升空时的漫长。
我辗转反侧,久不能眠。
“嘀嗒——嘀嗒——”夜的静谧被打破了,“哗啦——哗啦——”花儿在沉睡中被唤醒了。它犹如一曲悠悠的小令,又恰似舞蹈演员轻盈的舞步,亦或是情侣的呢喃细语。
轻轻地,它滑入我的耳畔,在我的耳边悠悠飞舞,又悄悄地嵌入我的心房。我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而均匀……
眼前的景物愈渐清晰,又是梦一样的亦真亦幻。而我正躲藏在云朵里,恰似一支待发的'箭。是的,我也拥有了轻盈的舞步,我也拥有了晶莹的肌体。
我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寻觅,越过木屋的窗棂,停驻在了一个如晚霞般绯红的身影上。那是一个对镜梳妆的女子,纤细的手指在乌黑的长发上上下翻飞,将所有的青丝盘在脑后,又将一只精美的发簪插在发间,宛如一只蝶在枝头停驻。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对着铜镜满意地微笑,注视着她撑起竹伞向屋外走去,注视着她满怀期待地走向湖边的背影。
而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我从洁白的云朵中起飞,在空中自由地飞舞,感受着风儿地轻抚,最后,拥入一江碧水的怀抱。
我愉快地探出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她绯红的双颊和饱含期待的神情。
她像是在等待,眸子中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她的背影与霏霏细雨融为一体,细密的雨在青色的竹伞上欢快地跳跃,又缓缓地滑落,最后,同我一样和湖水相遇。
她又双眉颦蹙,像是升腾起一丝惶恐,又像是升腾起一丝焦急。她望向湖的对岸,低低吟唱:“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湖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歌声飘渺空灵,在湖边飘飘荡荡,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呼唤。
蓦地,迎面驶来一叶扁舟,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一位身着一袭素衫的男子站在船头,擎着一把素色油伞,翘首观望着。彼岸的那双眸子顿时生动起来,那深邃的黑眸中饱含着欣喜与满足……
眼前的景物愈渐模糊,像是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我轻轻地睁开双眼,方知是梦。
我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细细观望:雨还没有停。它们迎着熹微的晨光,滴落在浅浅的水洼中,晕出一圈又一圈水晕,恰似一圈圈袅绕的年轮。
是啊,雨就是梦一般的等待,就是在思念中绽放的花朵,久久不谢。